山中的清晨
发布网友
发布时间：2024-07-03 15: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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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心网友
时间：2024-08-06 18:11
清晨醒来，因昨天吃了太多豆包之故，肚子似乎有点承受不住，急忙跑去了厕所。
厕所建在山坡上，依坡而成，是一间用木板隔成的茅厕。因为没有女生，所以这里只是一间独立的建筑，上面覆盖着石棉瓦，周边用木板钉着，但从那稀稀拉拉的缝隙中，依然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。
“呵”！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山上落满了积雪，就好像是天公撒的面粉，填满了大沟小壑，千梁万谷，就连山岗上几颗巨人般的电线杆子也戴上了一顶白帽子。
昨天黑而细的电线，现在变成了白而粗，电线上面因为落满了雪的缘故，已经没有了鸟抓握的地方，几只零落的山雀，便飞扑下来，猥琐的缩紧脖子，倚在门前的雪地上，仿佛像个行乞的乞丐。
它们“喳喳”的叫着，似乎在让我们施舍。
“呼”！一阵旋风卷着白色的烟柱向着我们这边吹了过来，山雀们不躲不藏，为了等到一口吃的，就那么紧紧的挤缩在一起，任凭风吹雪飞。
“哇，哇”！两只山老鸹突然出现了，不知它们是否驾驭“白旋风”而来？反正它们凄叫着，向着这边飞来了，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？”我赶紧起身回屋。
四周依然一片死寂，静悄悄的，人们还根本没起来呢！
因为没有取暖设备，屋里实在太冷。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，一丝阴惨惨的光线，从门上的裂缝照了进来，稀疏的洒在床前坑洼的地上。一股凉风从头侧轻轻掠过，我赶紧把电炉子打开。
朦胧中，却听到主任一声呐喊：“起床啦！”
“嘿，反正我已经起来了，管他！”蹲在电炉前，我享受着那一丝温暖，眯着眼，借以补偿睡眠的不足。
“谁还没起来？快点去洗漱！一会儿去工地了！”门外又传来了主任的呐喊，
“不会是说我吧？得，赶紧洗漱吧，一会儿又来了，”主任是有名的催命鬼。只要他起来了，别人就休想时闲。
几天前用雪水化的水还有，我舀了一勺，放在盆里，勉强的胡噜了一把，用冰凉的毛巾揩了一下脸上的灰尘，再涂抹一点廉价的油脂，高原上的寒风惹不起，不抹点油，脸就完蛋了。
肚子有点饿，我将锅子放在电炉上，倒一点儿菜籽油，扯几片葱叶儿炝锅，然后将昨晚上剩下的两个芝麻花卷儿，捏碎后放入锅中。
“哇”！还真不错，一股葱油的特有香味，立刻弥漫在高原寒冷的空气中。
我正在风卷残云，“砰砰”不知谁在踢门。
“谁呀？”我赶紧放下手中的残羹剩饭跑去开门，发现是机修班的马师傅，他身上正扛着一只金灿灿的黄羊，站立在门前。
“呦，您去打猎了？”
“快接过来呀？”他埋怨的翻着白眼儿，身上的黄羊也瞪着一双死羊眼。
“嘿嘿，你们俩人到有一比，”我晒笑着，
“你怎么自己吃上了？”
“拉肚了，肚子空了，”我解释，
“吃独食啊？”看样子，他十分不满，
“嘿嘿，您辛苦啦，”看到他头上冒着的白色热气，我言不由衷的安慰了他一下，讪讪的接过他身上背着的黄羊。
“快去剥皮，赶紧炖上！”他吩咐着，不容置疑。
“得，我去，”无可奈何的答应着，将死去的黄羊，接过来挂在了门前拴着的铁丝上。
我惹不起他，谁让人家是师傅呢？又那么早的出去打猎，给大家弄肉吃？
啥也不说了，我一声不响，开始拿着刀子给黄羊剥皮。
羊还没冻上，剥皮倒是不费事，直接从羊肚子下面用刀子捅进去，然后沿着肉和皮中间的缝隙，向上豁开，再将皮向后压，直到皮肉全部分离。
然后再向上使劲一扯，从头部拽去，就成了一张完整的皮子。我把皮拿下来，按照四只脚和头的部位，用钉子紧绷在墙上。
两只打前站的老鸹，肯定是看到了马师傅背着的黄羊，所以提前来了。山雀们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剥皮。
正忙活的功夫，估计是闻到了肉味，一群老鸹，“哇哇”的叫着，不知从哪里飞来了。
它们在山坡上蹦跳着，各自抢占着有力的地形，准备随时扑上去抢一杯羹。
看着它们跳来跳去，很是烦人，我便把羊头砍下来，扔给了这帮恬噪的家伙。老鸹们一扑而上，用红红的尖利的喙，轮流在羊头上啄着，“砰砰！”传来一阵阵像敲鼓一样的声音。
把肚膛豁开，“呵”，肚里还冒着热气那，将五脏六腑，还有大肠小肠等乱七八糟的东西，全都掏出来，扔在山坡的雪地上，
“吃吧，吃吧！”我招呼着它们。
根本不用让，老鸹们一拥而上，它们争抢着，享受着难得的美味；山雀们也早就凑了过来，它们吃些“残渣余孽”美的不得了。
老鸹们吃着大块的心肝、脾肺。还不甘心，又拼抢着肠子，它们撕扯着，拼命的拽着，就像拉绳子一样，将肠子拖的老远老远。
山坡上除去鲜血的红色，还有粪便的黄色，加上老鸹们的黑色，把银白的雪地弄的一片狼藉。
剩下最好的部分了，我用斧子将它们剁成大块儿，扔进了水盆子里，稍稍清洗，便扔进了大锅。
然后抓一大把盐，一大把辣椒，“得，就这些了”！我把锅下的木柴点着，顿时大火熊熊燃烧起来。
“别说”，刚刚一冒热气儿，那肉香味儿立马儿就出来了。
闻到了肉香，屋里的人都钻了出来。他们拿着碗筷，围着锅站着，看样子就等着下手撮了。
看着我手脚麻利的样子，马师傅的脸上开始阴转晴；主任也不在吼叫，甚至脸上还涌上了不少的笑纹儿。
锅开了、肉熟了，大家一拥而上，每人捞上自己喜欢的一碗，转眼又都不见了。
大风卷着雪花，“刷刷”的飘了下来。
空空的锅沿儿上，一会儿的功夫，就覆盖了一层白白的积雪。山坡上的老鸹早已不知去向,只有山雀们还不舍得离去，站在房檐下边，“喳喳”的叫着，似乎还在回味这一顿难得的美味。
山间一切重回静寂，如果不是墙上紧绷的黄羊皮，在提示我早上曾经发生的故事。这一切，仿佛从来就没有来过，大雪已经将一切掩埋。
“上工地了！”主任大喊着。
我望向远方，那里一片迷蒙..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