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:2022-08-24 20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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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心网友 时间:2024-10-24 05:50
我躺在上铺,舒服地窝在我的睡袋里。巡防员在旧木屋中来回巡逻,除了他们的脚步声,军营里一片静寂。外面黑得吓人,连太阳都害怕,几个小时以后才敢露面。我的大脑突然清醒起来,但是我的眼睛还是紧闭着,身体一动不动。睡袋紧紧包裹着我,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把我惊醒了。我等着第一声哨响带来的*动,但什么也没听到。现在也许是午夜,也许是半夜两点,也许,天哪!别是凌晨4点半。我不敢看表,害怕连最后一丝睡意都被驱散了。
我仍然能够感觉到肌肉的疲劳,让我昏昏欲睡。就几个小时的睡眠,压根就恢复不了我前四天训练耗费的体力。我的思维刚刚游离,睡意马上让我进入梦乡。也许刚过一两分钟,我又被吵醒了。这次,是学员排中士的吼声。
他身材高大,头发稀少,长着一双又小又黑的眼睛。他的面孔轮廓分明,要是你看他婴儿时期的照片,一眼就能认出来。他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叫嚷,叫醒游骑兵就是这种情况。
我慢慢起身,把我的双脚挪到床垫边上,吊垂下来。海恩斯是游骑兵三营来的一等兵,他总是和我同时起床。他的头总伸到我的双脚中间。我一摆脚的时候,就把他踢着。
今天是11月8号,尽管这天早晨我们仍是一声不吭地穿着衣服,但是多少有了一点点高兴的表情。因为,城市周的第五天,也就是最后一天,终于来到了。就剩最后一天的体力训练了!最后一天的跑步!最后一天的刺杀!我脑袋里的某个地方在说:“这以后就要简单多了!”
城市周之前的训练都是热身,例如30分钟的体操训练和基本的摔打训练。我俯卧撑特棒,能一直坚持很长时间。除了这些训练之外,加上前面的四天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。但我决定把我最后的一点点体力奉献给城市周的最后一天。我对自己发誓,我再也不会经历这个阶段了。
尽管加利福尼亚的气候很温和,但是早上的气温还是有点低。我们尽量磨蹭,直到最后才跺着脚走出军营站队。我们统一配有手套、迷彩服、跑鞋和黑绒帽。我们列队慢跑到体力训练坑旁,立正,钻进深棕色的木屑中,准备开始训练。站在前面的是体力训练教官,莫雷诺中士,一位矮个子西班牙军士(NCO)。他肌肉发达,嘴巴很大。然而,真正吸引我们的,是他身后的东西。
那是爬行坑,游骑兵学院的跨越障碍训练场。里面有一些常规训练——俯卧撑引体向上、匍匐穿越铁丝网、水平梯跨越、凹地匍匐以及攀绳训练。但是,在做这些训练的时候,下面都是一英尺半的泥泞的、冰冷的水。
我们做完训练,接着跑了四英里,然后回到体力训练坑伸展身体。我们头顶散发的热气,被训练场的灯光一照,就像天使的光环。我们前几天还问起会不会到爬行坑训练,但没有人给我们确切答复。四天以来,我们都没有到那里训练。现在,我们40名游骑兵都开始感到,寒冷在穿透衣服,直渗皮肤。太希望冬天能拯救我们了!
即使当第一排队员开始走到前方的出发点时,我们还是强烈希望,我们最好可以不去。第一排的10名队员完成了俯卧撑。当他们跳下来的时候,当他们第一次强忍着浸入水中的时候,他们开始尖叫起来。当时我脑中惟一的想法就是咒骂,我不得不向现实屈服。
在前面的四天里,我已经在搏击训练中被踹了无数次,被扔倒了无数次。我在脏兮兮的路上慢跑的时候,也背过80磅重的军用包。但是,当我在爬行坑里,倒进冰冷、肮脏的水中那一刻,那种刺骨的、疼痛的感觉还是几乎无法忍受。
我们10个人站成一排,等着去做俯卧撑。每排都配有一个教官指导训练。让我们非常懊恼的是,我们的教官居然是那摩上士。
他六英尺高,没啥肌肉,脸上的笑容很诡异。他的心理肯定也很*。我敢打赌,他小的时候一定拧断过青蛙腿,肯定扯过妹妹的头发让她尖叫。看着我们在他的指挥下,在爬行坑里遭罪,他肯定会感到十分享受。
我按照命令,做俯卧撑,然后跳回地上。一秒钟过后,我的脸就浸入了冰水中。在匍匐穿过铁丝网时,下面的沙子磨得我肚皮生疼。很快,我的脑袋就像休克一样,气也不够喘了。吸气的时候,呼吸越来越短促。我立刻开始颤抖起来,尖叫声就像冬天早晨的发动机一样难听。
我近乎机械地爬着,吸入的水比空气还多,沙子钻进我的裤子,钻进腰带下面。“爬……爬……爬”,我想:“终点越来越近了。爬……爬……爬。”我看起来一定像一只水底的青蛙——动作很小,但是目标明确。我挣扎着爬过第一个障碍,用脚使劲地蹬着沙子。我爬行得太慢了,中间的空隙时间让我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痛苦。
我们每个人在这次训练中都别无选择,并且每个人的境遇都差不多一样糟糕。爬行坑是第一个挑战游骑兵心理的主要训练。谁都不愿意接受这种训练,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它是强制性的、必需的。要么完成,要么被淘汰。当接受妊务的时候,无论多么困难,无论多么不心甘情愿,每个突击队员都应当执行——不准有任何疑问。
我曾经听说过,在敌人的面前,战场上的士兵从不会转身逃跑,因为战友就在身边。大家会关心战友的安危,会顾及逃跑带来的人格损伤。也正是由于这些原因,想要从爬行坑逃跑也是不可能的。游骑兵学院给我们设定了敌人,驱散了我们的本能恐惧,训练我们勇往直前。我们确实做到了,虽然自己都不知道爬行坑与也许要遇到的战争那样相似。
我蹬着腿,匍匐着向最后的铁丝网障碍爬行,终于像个爬行动物,从沼泽地里露出头来。“啊!冲啊!”我们叫喊着,冲向水平梯。跨越之后,我们再次跳进泥泞的水坑。这次,我们头顶没有了铁丝网,只有一名教官。我们钻入水中只是为了水中训练。刚开始还好,10个人可以同时前进,但是过了30英尺,水槽开始变得狭窄,就像到了漏斗末端。我们都开始用手和膝盖抬高身子,爬行起来,想尽快地通过这个漏斗口。这时,那摩上士下令停止前进,仰面做浅打水动作。我们滚向左边,再滚向右边。就这样,他让我们在水道上迂回前进。他说他最喜欢这样:背着手,肚子浸在泥巴里,蹬着脚,摆动着游向水道终点。快到终点的时候,我们开始堆在一起,前面的人不小心就会踹到后面的人。
我们气喘吁吁,疲惫不堪,终于完成了这种迂回前进。障碍训练接近尾声,只剩下快速翻越障碍和攀绳训练了。我们迈着沉重的脚步,抬着头,尽量喘息着。
肯站在3英尺深的水坑里,肉嘟嘟的双手抓着面前15英尺高的绳索。他看起来忧心忡忡的。肯大约有6英尺3英寸高,体重230磅,高大有力,但爬绳索的时候这就不是什么好特点了。
“用脚绊住绳子,一步一步地爬,移动两只脚。”我们大家都鼓励他。
他尝试了两次,两脚蹬在水底两英尺高的绳结上,打算用手直接把身体拽上去。那摩上士甚至鼓励他,如果爬到顶儿的话,奖励他一杯扎啤。
最后,很明显,他不得不用双脚绊着绳子往上爬,而且他得边练边爬。当肯用脚绊住绳子的时候,除了他自己,谁也没办法帮他。肯用已经疲惫不堪的双臂,一次一次把自己拽起来。我们在一旁发狂地欢呼着,没想到集体承受压力居然能给我们带来愉悦。
肯最后一次向上爬的时候,胳膊已经筋疲力尽了。他的手从绳子上出溜下来。紧接着,一个鲸鱼般的身躯大头朝下,拍向水面。他的脚还和绳子连在一起。绳子晃晃悠悠,看起来就像是绞刑时使用的套索,悬吊着他的身体。在我们跳进水里救他的时候,他的胳膊四处乱舞着,使劲拍打着水面。
我们解开他脚上的绳索,把他立起来。他大口吸气,好像要把周围的空气都吸进肺里。教官们议论说,他们只在海底世界见过这样的场面,并且给他起了个外号,叫“脚蹼”。肯虽然逃过了攀绳一劫,但脚踝却被绳子划伤了。那个绰号伴随他度过了第一阶段的训练。
爬行坑剩下的训练就是3到5秒的沙包冲刺。接着,我们在10次左右的大声叫喊中,膝盖着地转换卧姿中,完成了这次训练。
教官们很理解大家刚刚忍受过这种接近冰点的训练,立刻让我们解散,回到军营修整。我拖着脚回到军营,尽力伸展着胳膊,不让冰冷而又潮湿的衣服接触我的皮肤。
进入营帐,还不到1分钟,我们就都*了衣服,用橡胶管冲洗沾满泥浆的军服和自己的身体。40个光光的*排成一行,冻得通红。虽然起满了鸡皮疙瘩,但我们压根不在乎冬天早晨寒冷的空气。
我把军服挂在军营前的晾衣架上,把忘记刷洗的跑鞋带回营帐。当小伙子们冲向淋浴,准备在早餐前洗个澡的时候,光光的脚拍着地面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尽管水很冷,但那真是一次相当舒服的淋浴。
为了实现目标,我们每天都站在自己的爬行坑旁边,每天都不得不做那些困难的、令人讨厌的事情。谁也不愿意去那个地方,谁都不希望经历那些痛苦。但是,在挑战面前退缩就意味着失败。也许,那些挑战看起来很令人沮丧,甚至像爬行坑那样充满威胁,但那就是挑战的开始,就是我们成长为游骑兵道路上的拦路虎。这跟你的处境也一样。你也许正面临着许多爬行坑,你需要花费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,克服困难,战胜挑战,实现自己的目标。
这是我那天取得的成就,是我在成功之路上的青蛙小跳。这种决心直接影响了我在赚钱这个目标上的早期奋斗过程。我并不在乎自己看起来什么样;因为我有一个坚定明确的目标。
——引自延边人民出版社《没有任何借口》